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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LUMONDE(沃伦姆德)(五)

WOLUMONDE(沃伦姆德)(五)

沃伦姆德

森林

距离5km

清晨,车辆引擎的声响与轮胎碾压土质路面的声音将泥岩从小憩中唤醒,她本整夜未眠,只是在太阳升起前合眼休息了片刻。

这些异响同样也惊动了聚落里的其它成员,他们都各自抄起武器,走出那栋破旧的木屋,在门廊前站定。

随着拥挤的人群为泥岩让出一条路来,她看清了这访客的样貌——一支由军队的越野车带领的卡车车队。

这也正是她几天终无法安心入眠的原因,出去寻找物资的同胞们每天都能遇到这支车队,它穿梭与沃伦姆德的人造森林中,寻找着那些除了城市以外的聚居地。而那些村民自从登上卡车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就像那些登上巴士的城里人一样。

越野车的四扇车门中打开了三扇,除了驾驶以外的三人走下车来。后座的两人手里端着突击步枪,守在后方。而副驾驶的军官则向前走来,最终在木屋的阴影外停下了脚步。

他环视站在木屋门廊上手持武器的感染者们,而后开口道。

“你们这个聚落有多少人?”

“......”

“......”

泥岩没有回应他,她藏在己方的人群中,观察着眼前的这名戴着野战帽的军官。而那名士兵也在观察着他面前的这群萨卡兹,在他们不时闪动与躲藏的眼神中,他最终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了泥岩身上,他识出了谁是这个聚落的领导者。这让泥岩感到了些许的惊讶,她意识到延长这沉默只会对己方不利。

“...几百人。”

风拂动树叶以及破旧木屋发出的嘎吱终被泥岩的声音所掩盖,她当然清楚自己的队伍有多少人,但她不会告诉对方,至少不是现在。

“那好——”

对方点头道。

“你们尽快收拾好必要的行李,然后上卡车,我们送你们离开这里。”

“为什么?”

那名军官正侧身指向身后的卡车车队,泥岩的质疑打断了他的动作。

“...你们没有看见之前的浓烟吗?”

“一场火灾...已经熄灭了。”

“不,那不单单只是一场火灾而已。”

“能比天灾更糟吗?”

“远,比天灾更糟。”

那名军官强调着,似乎是见交谈进行得并不顺利,后面的一名持枪的士兵略显激动地说道。

“你们不能继续待在这了,这不安全!”

“安全?”

泥岩反问道。

“你也看见了,这里的可都是感染者,何处对于我们来说能是安全的?”

那名士兵刚想继续反驳,却被军官的手势制止了。而后,他侧回身来,将自己的手套摘下,向着泥岩,展示他的手背上的源石结晶。这时,泥岩才注意到在他的制服上,佩着一枚整合运动标志造型的勋章。

天空中,一架米-8直升机飞掠而过。

沃伦姆德

发电厂

距离0km

与米-8的螺旋桨声有几分相似,一架经过改装的乌萨斯炮火先兆者正倾斜着它的机身,以弧形的飞行路线经过四号厂房的上方,这使得它机身下所悬吊的投放装置能在无人机本体不经过反应堆正上方的情况下,尽量多地将硼沙洒入反应堆上方。在四号厂房的废墟中,最后的一丝火光也已经被硼沙所彻底覆盖。

而操纵这架炮火先兆者的乌萨斯人术士,正远在发电厂的其它建筑当中。尽管这似乎比让直升机执行更安全且更精确,但炮火先兆者的体量最终还是限制了它的投放能力,如果没有先前的直升机投放作业,明火的燃烧至少还会持续数周之久。

在四号厂房的外围地面上,曾经由碎裂的混凝土以及致命的石墨所堆积的山坡早已没了踪影,在一段时间以前,军队使用遥控的拖拉机将它们全数清除。

但在反应堆依旧完整的几片屋顶上,这样的碎片依旧散落着。正与它们一旁依然敞开的反应堆一起,将致命的辐射投向流动的大气。

切尔诺伯格

总参谋部大楼

夜幕降临,作为总参谋部的切尔诺伯格指挥塔和往常一样伫立于城市中心,正八边形横截面的塔体在每一个与城市主干道呈斜角的立面上都固定着一张巨幅的国旗,乌萨斯的双头鹰早已变为帝国鹰。围绕指挥塔的广场上的,是站立于罗马柱上的帝国鹰,它们被地面上的照明灯勾勒出隐约的金色轮廓,而每只帝国鹰背后有安装着更大功率的探照灯,在每个夜晚照亮着指挥塔上的巨幅旗帜。

这座城市本没有能与圣骏堡相比的体量,但随着军队将越来越多的其它城市的分城接入他们的这座首都城市,迁都已经成了不必要的事情。更何况他们至今都没有对西圣骏堡进行任何重建。

在指挥塔内的一个会议室里,一场国际学术讨论会正开展着。在长会议桌的两侧,端坐着许多来自泰拉世界各处的科学家,他们中的许多是应军队的邀请而来的。

其中,就包括来自罗德岛的可露希尔。她本打算将此事推给其它人,但除了森蚺之外便没有其它合适的人选了。而对于被军队轰炸家乡的森蚺,可露希尔无法保证她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很高兴能看见一些来自切尔诺伯格核能研究所(切尔诺伯格研究院的主要分支)、Sredmash(中型机械制造部,实为核武器研发部门)和Minenergo(能源部,谢尔盖领导的能源研究部为其分支)的同事,以及欢迎来自卡西米尔、莱塔尼亚、炎国、哥伦比亚的莱茵生命以及罗德岛的技术专家。”

谢尔盖正在发言,他将是这次会议的主要发言人。

“就各位所知,在一段时间之前,我们与莱塔尼亚合作建造的一个非源石能发电厂发生了一场......极为严重的事故。”

贾克斯上校正坐在会议室的一角,他并不直接参与这场会议。他在这里的目的,是为谢尔盖的发言作担保。

“虽然来自其它国家的各位代表可能并不了解这项技术以及其背后的严重性,但我们可以保证,只要你们的城市按照我们给出的‘剂量地图’进行适当的转移,这件事就不会对你们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翻开自己面前的一份文件,相同的拷贝也摆放在所有参会人员的座位前的桌面上。第一页是一份折起的地图,上面以沃伦姆德为中心,描绘着一种看不见的危害,它目前散播的方向被用颜色区分了剂量等级。

“如你们所见,目前大气中的辐射正被气流所裹挟,以比较单一的方向进行传播。虽然就目前而言,这还在接受范围之内,但我们必须将辐射的源头抑制住,不然的话...事情很快就会变得失去控制。”

谢尔盖再次翻动文件。下一页上,是一张从直升机上拍摄的一张发电厂四号厂房最新情况的照片,建筑物周围的废墟已经被基本清理干净。

“在我们的直升机飞行员和防化部队的努力下,反应堆内的明火已经在昨日凌晨被彻底扑灭。在移动城市的地下层,混凝土隔绝屏障的填充工作已经进入尾声,最后一小块区域的加固也即将完成。建筑周围的废墟,如你们所见,也已经清扫干净。但很遗憾的是,我们还不能为这个敞开的反应堆加装新的盖子...在厂房的屋顶上,散落着的来自反应堆芯的石墨包裹壳碎片,他们会杀死任何在它附近生物。”

谢尔盖在照片上指出相应的位置,并展示给其余的参会人员,让他们能顺利的理解自己的解释。

“我们给这三块屋顶起了名字,小的这块叫‘Anton’,每小时一千伦琴,预计暴露其中两小时足以致命。中间这块叫‘Berta’,每小时两千伦琴,暴露一小时致命——”

“你们清理建筑物旁的废墟时使用过遥控推土机。”

可露希尔在翻阅了文件的后面部分时发现了封着铅保护层的无人推土机以及它的操作员在开始清理任务前的合影照片,于是提问道。

“是的,没错,但陆地上使用的遥控推土机过于沉重,会将屋顶压塌。”

“那...?”

“我们知道泰拉各国都掌握有一定的遥控器械制造能力,但可惜的是乌萨斯似乎在战争中销毁了资料,我们目前能仿制的就只有那些在战场上被我们击落过的无人机,而重头再来又太迟了。市面上的普通源石遥控机械无论怎样改装都无法在那样的环境下运行,所以我们希望能从这次会议中找到一个愿意提供更高级机械的卖方。”

“...那这一大片区域呢。”

可露希尔问道,如果现场有任何罗德岛的随行人员的话,他们一定会惊讶于可露希尔现在与往常的吊儿郎当完全不同的严肃语气。

“......‘Caesar’...每小时一万两千伦琴,就算穿着全套的防护装备,它也会在几分钟内杀死你。虽然我们对遥控机械和源石技术的研究还不够深入,但我们可以确定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种遥控机械可以在上面运作,如此剂量的辐射会将芯片中的电路和源石回路粉碎,只要是比电灯开关更复杂的装置,‘Caesar’就会毁了它。”

“...有任何抵挡措施吗?”

“铅板是我们目前最好的选择,但即便是这样也不够,我们不能一味的为机械加装铅板,遥控装置的信号接收器需要裸露在外,更不用说信号和源石技艺都会被辐射所影响。”

“如果不需要信号接收器呢?”

“屋顶因碎片堆积而变得崎岖的地形不是预设的指令可以应付的,我们需要人员来操纵它。”

“...我想罗德岛可以帮忙...”

与此同时

切尔诺伯格

第一医院

这座灯火通明的曾医院在战争初期承担了重要的作用,切尔诺伯格的乌萨斯军警也曾在这里与军队的士兵缠斗。

在放射病区,亚叶正在已经熄灯走廊中踱步,走廊两侧的荧光涂料勾勒着走廊延伸的方向,候坐的长椅上空无一人。铃兰被托付给了军队,在灰喉的伴随下乘坐直升机回到罗德岛以报告安托医生的情况。

尽管已经是深夜,与病房相对一侧的墙壁上是几块大落地窗,外面是切尔诺伯格的夜景,指挥塔就在不远处。城市的灯光多多少少的将走廊照亮,在墙壁上,亚叶找到了一个被维修队伍遗漏的弹孔,这是战争留下的痕迹。

“亚叶小姐?”

从走廊另一端的黑暗走廊中,伴随着脚步声一起传来的还有一名男性的询问声。

“是...是的。”

“我怎么和你说的,你应该走了。去养好自己的身体。”

对方最终走入落地窗投出的来着街道的灯光中,那是军队的申克医生。

“可...可是我...我能帮上忙的。不管什么也好,我会学的。”

“安托医生不会想看见你在这里的,她对于你来说已经不安全了。”

“我...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她几天前还好好的...为什么......”

“......”

亚叶的思绪几乎溺死在了悲伤之中,她去往沃伦姆德时想过安托出事的可能,她想象过自己如果看见的是一具冰冷的,甚至难以辨认的尸体时会是怎样的心情。可她没有料到命运会这样的无情,给予了她希望,现在却又要夺走——以如此残忍的方式。

“我们这几天一直在进行手术,取出她器官上的失活源石,她的伤口无法愈合,我们只能使用一些特殊的方法来止血。但这只不过是稍微延长她的生命罢了,吗啡已经失去了效果。她已经不再是她了,你待在她身边对你自己而言是一种伤害,对她而言也是一样。”

“我...可我知道...那张病床上的,就是她...即使她已经变成了那个模样。”

申克医生见劝解无望,便叹气道。

“......你执意要留下吗?”

“...是的,就算,就算今天是她的最后一个晚上。”

在听见这样的答复后,申克医生用他的许可卡打开了她们身侧的一扇病房门。在一片漆黑中,唯一的一盏灯正照亮着透明塑料篷布围成的一间无菌室。无菌室外,冰冷的手推车上摆放着各类医疗器械,它们泛着令人不适的寒冷反光。

在无菌室的中央,是一张病床,上面躺着的那个“东西”,便是安托医生——或者说,是她还剩下的一切。

亚叶慢慢走进了那间病房,申克医生将门在她背后轻轻地关上了。走到无菌室的隔离帐前,安托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这个“东西”的前胸随着某种呼吸声轻微地起伏着。

“...亚叶吗?...是亚叶吗?”

那个“东西”问道。

“是的,是我。”

“......现在...现在是白天吗?”

“...是的,今天天气很好...”

“......他们...让你来看我了?”

“没错,他们同意了...”

“......外面...风景如何?”

“很漂亮,他们重建了切尔诺伯格。”

“......我听说...军队建立了一个...平等的国家时......就一直想来...这里看看......在它的街道上...和普通人并肩走着。”

“......”

亚叶哽咽了,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以免自己的呜咽声穿过隔离帐,被她所听见。

沃伦姆德

医疗据点

距离3km

正午,随着伐木进度的推进,原本安置在树林中的医疗据点现在已俨然成为了一处军事驻扎点。整齐排列的墨绿色防化帐篷上延伸出火炉的烟囱,电线从源石发电机连接到那些木板道旁搭建的简易路灯上,并多多少少的提供着电线杆的作用。尽管指望不上什么干净的独立卫生间,但每两周一次的人员更替使得这些问题几乎可以被忽略。

驻扎点边界处的公路上,一座哨亭的值守士兵正将道闸杆升起,为几辆满载乘客的巴士放行。在满车的现役军队士兵中,有一位穿着与旁人格格不入的女性,她注视着旅程上窗外的一切,从设立在荒原上的隔离区检查站,到沃伦姆德城市内空无一人的景象,再到路旁本不应在这个季节落叶的树木。

随着巴士停靠在驻扎点的卸载区,她随着其它士兵一起,提着一小包挂着平安符的行李下了车。在短暂的排队后,她在负责登记与物资发配的帐篷里领到了自己应换上的防化服军装,以及自己的双人帐篷编号。

她踩在木板道上,穿梭在如街道般排列的帐篷群中。最终,她抵达了这顶相对独立的帐篷前,作为帐篷主梁的火炉烟囱里正飘出烟缕——她的室友已经先抵达了。

随着沉重的铅夹层防水帐篷布料被她掀开,她看见一个身着重型护甲装备且留着白色长发的萨卡兹女性,对方似乎也才刚刚来到这里。她的手里抱着取下的头盔,还未来得及找地方暂时放下。火炉里燃烧着新添的柴薪,细碎的噼啪的声响未能掩盖她进入帐篷时发出的声音。对方转过身来,红色的眼眸与她的视线相交。

“你,你好...请问这里是159号帐篷吗?”

“是的,你可以叫我泥岩,一名感染者。你就是我的室友吗?”

“泥岩小姐吗?...我,我的代号是桑葚,隶属于炎国灾害救援组织“春乾”的成员,被选为合作计划中进入沃伦姆德隔离区的协助者...请多指教!”

桑葚向泥岩微微鞠躬道,她并不擅长与陌生人打交道。

在离开聚落的路上,泥岩向那名军官了解到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事情,关于军队的到来,乌萨斯的覆灭,整合运动的重组,他们正尝试构建的平等国度。当她了解到这场事故的严重性后,她毫无犹豫地提出留下,来协助清扫工作。而她手下的萨卡兹们则如往常一样,决定追随她的道路。

沃伦姆德

发电厂

距离0km

在米-8不停转动的桨叶下方,一个加装的起重装置正将一台经过改造的Lancet-2医疗机器人缓缓降至“Caesar”之上,黑色的石墨碎片核混凝土碎石布满了屋顶,甚至有一整根压力管在爆炸时被从反应堆中剥离,最终砸在了这片屋顶上。

Lancet-2被用厚实的铅板与D32钢所包裹,可露希尔改装了它的动力系统,并将医疗急救模组拆下,换成了一把推土铲以及相应的操控模组。它浑身上下密不透风,没有任何一处预留给遥控系统的空隙——因为它根本不需要。

在“Anton”与“Berta”上工作的,是经过相对简易改造的CASTLE-3与THRM-EX,以及另外两辆由其它参会国家提供的遥控机械。它们已经在较小的两块屋顶上运行了一段时间,它们所驶过的区域如一条条交织的宽线,最终将铲斗内的一切推回了四号反应堆内。

而现在,是测试罗德岛与军队能耐的最终时刻了。在发电厂内的另一栋建筑上,贾克斯、谢尔盖、可露希尔以及几名士兵正通过望远镜勉强观察着屋顶上的情况。

随着拴在Lancet-2的六轮着陆于屋顶,其四角的缆绳松开后被直升机卷回绞缆机。

“我设置的系统会让Lancet在感应到停止移动10秒后就会开机...如果顺利的话。”

可露希尔用望远镜凝视着比她们所在的建筑物要高上几米的发电厂屋顶,她可以看见Lancet-2的上半部分车身,经过改造后的Lancet-2已经没有之前白色的原型外壳,铅板与D32刚交织的防护外壳是一个哑光银色的多边形。被直升机螺旋桨所加速的空气扬起了屋顶的砂尘,让本就困难的观测变得更加模糊。

在不断翻涌而起的烟幕中,可露希尔失去了Lancet-的视野。就当她着急地打算转移方位,从其它角度观察时,一名士兵突然喊道。

“启动了!成功了!”

“它开动起来了!”

这样的欢呼使得可露希尔再次举起望远镜,直升机在刚刚爬升后已不再扬起屋顶的尘埃,而Lancet-2已经不在原地了。

“直升机,你们可以目视确认Lancet-2运作正常吗?”

贾克斯抓起一旁的无线电通讯器问道。随着一段干扰杂音,传来了直升机驾驶员的回应。

“是的,我可以确认。Lancet-2正在运行,一切正常,我重复,一切正常。‘Caesar’已被征服。”

“起作用了...”

谢尔盖的感叹中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他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而这一幕被刚刚放下通讯器的贾克斯逮了个正着。

“你脸上那是什么,谢尔盖?一个笑容?”

他拍拍谢尔盖的肩膀,朋友般的笑着。

几天后

沃伦姆德

距离0km

在沃伦姆德城的地下生产车间内,泥岩正搬运着两根用于加固焊接的大型工字钢,在被源石施工照明灯所点亮的地下,军队的工兵们正依照图纸给该区域进行着最后的加固。焊接时产生的火星从高处落下,在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微微跃起,最后熄灭于冰冷的地面上。其它的萨卡兹们大多也被安排到这里,负责在因切断能源而无法再和往常那样进行运输的地下车间搬运加固材料。

而桑葚则作为数据监测队伍的随行成员,她披着军队提供的防化制服与过滤口罩,在肩头斜挎着高精度的盖革计数器,步行着对沃伦姆德的每一寸土地进行测量,并将详细的数据记下,以提交给切尔诺伯格核能研究所。

在驻扎地不远处的一片新开拓的空地上,停放着所有曾在沃伦姆德工作过的载具,从巴士到卡车,从装甲车到直升机。这片废弃物的海洋是那样的整齐,而又无边无际,像是延伸到了目光所不能及的更远方。足以填满一整个机械化步兵营以及协同空军部队需求的装备,就这样静静地停放着,被永远地遗弃。

在城市的墓园内,按照安托医生所写下的遗书,她的遗体被直升机运回了沃伦姆德。亚叶也坐着直升机一起,为她下葬。罗德岛的其它干员也曾打算过来,但都被亚叶所拒绝,她不想其他人受到这里辐射的伤害。

安托医生的遗体被安置在一个铺设了铅制内衬的板条箱中,随后又将整个板条箱放入了一个铅板所制成的棺材内,并完全焊死。她被安排与当初参与救火的数十名消防员一起合葬,漆成醒目青绿色的起重机吊臂将棺材整齐地降入一个已经由混凝土铺底的大坑内。

在下葬时,安托听见一旁的士兵议论道。

“那些沃伦姆德的居民似乎很抵触我们的做法,他们认为感染者不配被安葬。”

“别理他们。”

随着士兵的鸣枪致敬,一旁的水泥罐车开始将装载的混凝土慢慢地倾入坑中。

在发电厂的正下方,随着底层加固工作的完成,工兵们牵来可以悬挂在头顶的导轨上的混凝土浇筑管,用混凝土填充着最后一片区域,防止核燃料在冷却前融穿它原本的混凝土底板。

缓缓的,流动的混凝土流淌着,直至最后一片空白都被其所吞没。

——

Крыши домов дрожат под тяжестью дней,

屋顶在白日的重压下颤抖着,

Небесный пастух пасет облака,

飞天的牧童赶着云团,

Город стреляет в ночь дробью огней,

城市将一梭梭光射进黑夜,

Но ночь сильней,

夜却黑得如此深沉,

ее власть велика,

威力无边,

Тем, кто ложится спать,

那些躺下睡去的人,

Спокойного сна,

祝你们晚安,

Спокойная ночь,

夜是如此静寂,

Тем, кто ложится спать,

那些躺下睡去的人,

Спокойного сна,

祝你们晚安,

Спокойная ночь .

夜是如此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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